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华中小镇白石山居 | 芳邻有念

发帖时间:2024-04-29 16:25:32

华中小镇白石山居 | 芳邻有念

退居二线的日子相对清闲,让我有更多的小镇时间翻翻书,看看字。白石忽一日老友发来一句“愿有素心人,山居陪你数晨夕”,芳邻暖心的有念文字,瞬间戳中了我内心柔软的华中部分。老友心思细腻,小镇怕我忙惯了,白石闲下来会失落、山居寂寞。芳邻有调侃,有念更有关怀。华中忽然让我想起陶渊明的小镇那首《移居》,老友的白石文字是不是源于此,我不敢妄下结论。

昔欲居南村,非为卜其宅。

闻多素心人,乐与数晨夕。

怀此颇有年,今日从兹役。

敝庐何必广,取足蔽床席。

邻曲时时来,抗言谈在昔。

奇文共欣赏,疑义相与析。

——陶渊明《移居》

“素心人”、“数晨夕”,那不就是我们内心的柔软,陶渊明想不到,千百年来多少人有着和他一样的理想,梦想心目中的“南村”。华中小镇是我的“南村”。我要怎样跟我的老友说?小镇有芳邻毗居,有众多素心人。

/ 心灵的港湾/

和小镇结缘,显而易见的肯定是环境,传说中的凉城,21℃的清凉夏季,奇秀险峻的白石山,端庄大气的汉唐建筑,奇妙雅趣的园林小品。汀石、水榭、花木,廊下的摇椅,松风馆的高脚椅和咖啡,静谧的松风书院,归来堂的花与茶,归思堂的熏香……哪一样都能满足我掩藏在小资情调下的虚荣心。摆拍,修图,发圈,快乐与那小小的虚荣如擦着水面投下的石子,漾起的波纹在心头荡开。

在开着空调,四季恒温的水泥丛林中朝九晚五,一日三餐两餐在单位餐厅解决,仅有的一餐,除去应酬,也就凑合了。休息日忙着补一周的家务。虽然常常加班,但真的不是忙到没有喘息的空当,身累源于心累,不想动了。

小镇是我在忙乱的间隙中寻到的一方天地,休息日爬山、探沟、攀长城,看书、喝茶、听虫鸣,好不惬意。那是港湾,是加油站,周末遁入山野,周一满血复活。独来独往独乐乐,没有想过有什么样的邻居,也没有考虑过邻里关系。常驻的人不多,大家你来我走,交集少,自然不会有摩擦。从没想过会不会寂寞。

/ 暖心的大锅饭 /

当然小镇不会让你寂寞的,第一次和邻居们聚在一起是一年的冬至饺子宴,小镇运营部邀请业主们包饺子,熙熙攘攘来了很多邻居,都是生面孔。8、9张桌子一字排开放了大案板,每桌三大盆馅,一大坨面,这包饺子的阵势还是头一次见。一声招呼,大家齐动手,自动分组,各显神通,擀皮的,包花样的,一片欢声笑语。大家一边闲聊一边询问各自在哪栋哪单元,虽一时记不住,也混个脸熟。

一位大哥随意抓起桌上小碟里的干果吃了几粒,马上有人惊呼,那是我们包幸运饺子的,谁吃到干果谁幸运。大哥赶紧拱手道歉:“我认罚,一会儿你们都别动,我煮饺子。”立即笑声一片,“算了,一会儿就罚你多吃10个饺子,吃不了也得吃”有人笑着喊。就这么笑着闹着,包饺子、煮饺子,吃饺子。

这样的活动时不时小镇就组织一下,饺子宴、野菜宴、土灶宴、火锅宴。我最喜欢土灶宴,因为身无长物,做菜做饭都不擅长,我负责烧火,一会儿我就摸到了门道,什么时候填根粗木,什么时候加根细柴,哪个易燃,哪个耐烧,哪个水分大不能烧,还得晾。虽然灰头土脸,一会儿趴下看,一会儿蹲下瞅,巡视着几个灶,像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,颇为自得。大家分工协作,忙而不乱,在一片欢声笑语中炖菜、饺子、凉菜就全都上了桌。大锅饭吃起来欢乐融融。

/ 亲切的老邻居 /

邻里之间可不都是吃。民以食为天嘛,我先说吃。36个兴趣社群我也参加了一些,因为不常在小镇,参与最多的是插花和手工,今年更多地融入文学社,学写文章,读诗词。在插花、做手工、喝茶、读书的过程中逐渐认识了很多邻居,如多才多艺的多老师、博学多识的玉洁大姐、成文迅速的邵老师、舞姿优美的“及时雨”王姐姐、热情好客的俐俐姐、歌声优美的王老师、美丽爽朗的杨杨妹妹、美少女糖糖、大眼睛萌娃小羽毛……记得名字的,叫不上名字的说也说不完。

松风馆是我们的生活馆,也是我们的另一个家,小镇因松风馆而不同。群里这几天在说“老邻居”这个词,有人说,一声“老邻居”倍感温暖。“老邻居”的感觉如今很难再找到,生活在都市中的人们,习惯于保护自己的隐私,以为那是神圣不可侵犯的;也习惯于封闭自己,与身边的人“老死不相往来”。住在对门,住在隔壁,往往也就是点头之交。

究其原因,其实费孝通早在上世纪四十年代写的《乡土中国》中揭秘了。里面说“从基层上看去,中国社会是乡土性的。”“在社会学里,我们常分出两种不同性质的社会:一种并没有具体目的,只是因为在一起生长而发生的社会;一种是为了要完成一件任务而结合的社会。前者是礼俗社会,后者是法理社会。”我们以前的大杂院,以前的老邻居就像这种礼俗社会,“这些生了根在一个小地方的人,才能在悠长的时间中,从容地去摸熟每个人的生活,像母亲对于她的儿女一般。”

这种老邻居有着充分的美好,亲切、温暖,就像一家人。正是因为这美好在渐渐消失,我们往往只记得这些好,而忘了它的不足。这些温暖亲切的背后往往是缺少界限,很难有隐私,以前的大院里,谁挣多少钱,谁有哪些亲戚,甚至在哪上过学,考过多少分,不用查档案,大家一清二楚。就是你家今晚的饭碗里吃了啥,明明白白,比化验还准。

社会在发展,我们在向法理社会转化的过程中,某些失去在所难免。但某些温暖的东西并非留不住,小镇就有这样一种神奇的力量。松风馆在某些时刻就发挥了这样的作用。松风馆就像我们所有家庭的大客厅,你可以关起门来在你的小天地吃喝睡玩,只要你愿意可以随时步入客厅,聊天、喝茶、活动、玩耍,可以动手,也可以在一隅静静地看书。你来我往,松风馆里永不会寂寞。老邻居的热情温暖,必要的隐私、界限,在这里完美结合。

/ 期盼着相聚 /

小镇最安静的季节是冬季,晚秋,邻居们开始陆续离开小镇,有的去南方过冬,有的回了市区。冬季常驻在小镇的人不多,更多的是如我一样,休息日过来看看。有雪的日子会热闹些,邻居们相聚在线上,在群里,数着日子等来年春。

春天来了,山里的春天会稍晚一些,人们沉寂了一冬,早就想着好好的去看满山满沟的山桃花、山杏花,心里惦记着野菜饼,馋着和邻居们包的野菜馅饺子。细碎的烟火,总要有些期待方有味。某个约定的日子,某个人的归来,某个小生命的诞生,甚至一朵小花从花苞到初放,都会对着日历数着时间。这种时候,你会觉得晨曦与日暮交替也是快乐的,离你等待的日子近了,多少会让你漾起欣喜的慌张与不安。一点一点拉近距离。在这光阴的荏苒中,在小镇相聚的画面便清晰起来,美好与欢快在时光里开始叠加。

不能常常回小镇,就这样默默在心底细数日子,数着秋日的清辉,数着冬日的寂寥,数着春日的漫漫百花,数着夏日的点点清凉。心有念,念芳邻。

“千金买房万金择邻”,很俗的道理。但想想还是有味,久了,你会发现,我国幅员辽阔,找一处绝佳的风景并不难,至于那些花钱就可以办到的硬件也可复制,那些“软件”呢?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。小镇的芳邻,那诸多的“素心人”去哪里复制呢?


我回老友“我有南村寄,诗文共赏析”,老友回我一个大大的笑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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